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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葡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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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辰安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沒什麽特殊的花紋設計,腹部的面料半幹不濕地貼在皮肉上,顯出幾道若隱若現的淺淡腹肌紋理。

謝沖書兩只眼睛都被那截致命的窄腰吸引,他倒是沒有什麽齷齪下流的想法,只是眼前的美色實在過於沖擊視覺和靈魂,由不得人反抗,他不過是接受了命運的恩賜,多看了幾眼。

兩人擦肩而過,衣角帶動的風攜來陣陣白葡萄酒的芬芳鉆入謝沖書的鼻子。

身後的旋轉玻璃門悠悠地逆時針轉動。

正中間的裝飾花卉是粉色桔梗搭配了玫瑰組合而成,鮮亮的顏色在轉動間劃出一道彩色的殘影。

謝沖書很快回過神,他看了看時間,立刻向前臺沖去,果然看到死黨鄭嚴正在和酒店人員交涉,然而進展似乎並不順利。

謝沖書跑上去拍了拍對方肩膀,鄭嚴漲紅的臉色在見到他後稍緩了一些,他急切地對好友說道:“還是聯系不上菁菁,電話也不接,酒店的人又不肯松口,根本拿不到房間號,我們該怎麽辦?”

謝沖書安撫地朝他點點頭,和前臺交涉:“你好,成年人的言行他們自己負責,但是我妹妹身份證上成年了,實際是未成年,如果因為你們酒店方面的不配合導致未成年受到傷害,我想這個事情傳出去對你們酒店的名譽也會有影響吧。”

說完,他作勢拿起電話要報警,被前臺阻止,在好說歹說下對方才聯系了負責人說明情況,並找人領著他們兩個硬茬來到906客房。

房門虛掩著,兩人對視了一眼,謝沖書擋住工作人員窺探的目光,將人攔在門外,然後砰地一聲關門落鎖。

鄭嚴沖到臥室,就看到妹妹鄭菁正裹著被子下床,在聽到動靜後像只受驚的兔子又縮回了床角。

女孩纖細的胳膊和小腿閃著刺目的白,一晃眼就被掩蓋住了。

鄭嚴一時怒火中燒,不管不顧地朝她怒吼:“你還要不要臉?被愛情沖昏了頭!你才十九歲竟然和認識沒多久的男人出來開房,對方是個什麽貨色你知道嘛!那個人渣呢?”

謝沖書將角角落落搜了一遍,也沒看到人影。

鄭菁被親哥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今晚的波折讓這個誤入迷途的女孩再也承受不來,她埋在被褥裏嗚嗚地哭,聲音細小得像貓兒叫。

鄭嚴清楚妹妹的個性,從小到大做錯了事,爸媽的拳頭還沒落下眼淚就先行,最會裝可憐博同情,可就是拿她沒辦法。

他再三逼問男人的去向,誰知鄭菁性子倔強,打死了不說,搞得他更加火冒三丈。

謝沖書拉住沖動的死黨,示意他趕緊帶妹妹離開,現在時間不早,他們大學寢室管理嚴苛,要是夜不歸宿會被報到輔導員那邊,未免節外生枝,還是要趕在門禁前回去。

他圈住鄭嚴後背帶著他往外頭客廳走,邊走邊對鄭菁好言相勸:“小菁,我們在外面等你,收拾好了我們就回學校。”

離開前他踢到了門口的酒瓶子,半截玻璃瓶咕嚕嚕地在地毯上滾動,直到碰到一團衣物才停了下來。

謝沖書撿起酒瓶子聞了聞,獨特的葡萄果香混合了一股花香的酒水味道撲鼻而來。

至於那件深色的西裝外套上也有同樣的氣味。

謝沖書眼神微暗,腦海中閃過剛才在酒店門口匆匆而過的驚鴻身影。

難道是他?

鄭菁在裏面磨蹭了一刻鐘才出來,期間差點讓沒什麽耐心的鄭嚴數次想沖進去。

謝沖書推了臭著臉的死黨一把讓他前面開路,自己只能臨時充當知心大哥對這個叛逆期遲到的妹妹盡力安撫。

他壓著超速的罰單緊趕慢趕才堪堪在門禁前將這對兄妹分別送回了寢室,回到家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多。

他仰躺在沙發上,頭頂的燈光刺得他眼睛疼,他擡手遮擋,獨特的酒香就若有若無地從他指尖飄了過來。

這一夜,他在夢裏變成一只黃鸝鳥宿在一處葡萄架上。

***

孟辰安回到家泡了一個澡出來就看到手機上有通未接來電,是秘書康琪打來的。

這個點不是急事對方絕不會聯系自己。

孟辰安回撥過去,對面沒響兩聲就接通了,顯然秘書小姐也在等著老板的回電不敢輕易入睡。

果然不出所料,康琪帶來一個壞消息,說集團與S大那邊的合作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他這個有話語權的上司親自去一趟溝通協調。

孟辰安走到餐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他對康琪說:“把我明天下午的行程空出來,我去找吳教授面談。”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讓祝淮跟我一塊去。”之後兩人又交談了十來分鐘的各項細節,確保其他地方沒有問題後才掛斷了電話。

他推開陽臺的玻璃門,外頭微涼的晚風吹開他濕漉漉的發絲,手上的水杯冒著裊裊熱氣。

遠處霓虹璀璨,光影交織,直到杯子裏的水涼透了,他才抿了一口回到屋裏關上了門。

第二天下午,孟辰安從集團出發,祝淮開車載著他去往S大。

S大是S市的頂尖學府,在全國也是top5的地位,近兩年孟氏集團和對方學校的金融系開展了一個合作項目。

他前段時間剛進入孟氏管理層,之前負責這個項目的人處於內退狀態,群龍無首下導致項目進度緩慢。

他的那些叔伯就以年輕人需要鍛煉的機會為由,讓他接手了這件事。

孟辰安在董事會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就像沒有意識到叔伯在打什麽鬼主意一樣,表面上對這種沒有什麽實權又可有可無的面子工程接受良好。

這次項目出問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著自己出糗。

如果連這種事都解決不了,那麽想要在孟氏高層站穩腳跟,就無異於癡人說夢。

祝淮車開得很穩,進入校區後,他特意把車速又放慢了許多。

車子穿過林蔭大道和前面的幾座教學樓往後方的金融系辦公樓駛去,當穿過一片籃球場時,突然一個飛速旋轉的籃球出其不意地從半空飛過,如同一顆小炮彈朝著道路中央砸過來。

祝淮猛踩剎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慣性仍帶著車上的兩個人朝前猛沖。

那個籃球在地上彈跳而起又落下,反覆數次後才徹底安分地滾落在車輪邊。

一句國罵脫口而出,祝淮回頭就見自家老板冷冽的表情,他訕笑著指指窗外說:“孟總,我去看看情況。”

不等對方回答,他就一溜煙地迅速開門下車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他檢查了一遍車輛,還好自己剎車及時,球沒有砸到車,不然光是維修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籃球礙事地處在路中央擋道,祝淮擡腳就想踢飛它。

“餵——大叔,腳下留情!”祝淮擡起的腳差點鏟在地上,他沒好氣地轉身正想和這個沒長眼睛的學生理論理論,結果等人走近,發現對方個子竟然比自己高出許多。

他一米七八的個頭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夠看。

祝淮的火氣莫名洩了一大口,他腳尖點了點籃球,問面前這個穿著球衣的男生:“你的?”

謝沖書擦了把汗,臉上露出朝氣蓬勃的笑容,本就帥氣的五官也因此更加耀眼,他撿起籃球在指尖滴溜溜地轉動,說:“是啊,不好意思了大叔。”

這聲“大叔”讓祝淮額角青筋暴跳,他沒好氣地說:“下次打球註意點,車子修理費也夠你喝一壺了。”

謝沖書看了眼車標,笑道:“放心吧大叔,要是砸壞了,修車費我還是出得起的。不過,你這車好像沒什麽事。”言下之意,你休想訛我。

這個臭小子,口氣不是一般的大,還一口一個大叔,自己明明三十歲都不到,並不比他年長幾歲,可惡。

祝淮的拳頭都硬了,可還沒等他再和這個沒眼色的家夥深入地理論,自家老板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後座的車窗緩緩下降,露出裏面孟辰安冷淡的臉,他催促道:“還要多久?快點。”

雖然昨晚只見過一面,還是在那種匆忙一瞥的情況下,然而這張臉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想來凡是見過的人都難以忘懷。

謝沖書瞳孔緊縮,指尖的籃球掉在地上滾到了花壇邊也沒有察覺。

祝淮現在沒閑工夫搭理他,他坐回駕駛座,發現對方還擋在車前不動,就不耐煩地按了兩下喇叭,對方才後知後覺地倒退到了路邊。

祝淮朝他翻了個白眼,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孟辰安在辦公室見到了吳教授。

兩個人並不陌生,相反還比較熟絡,孟辰安的父親當年就是吳教授的學生,他父親在世時曾多次帶著年幼的他拜訪過這位恩師。

他們互相客套了兩句就進入了正題,好在兩人雖然一個代表學校,一個代表集團,但在工作上都不是偷奸耍滑之輩,也都不希望項目真的出現重大問題而終止,這將會讓近幾年來所有人的心血付諸東流,而作為兩邊負責人的他們也會因此吃瓜落。

直到太陽西斜,兩人已經制定出完整的解決方案,下一步就是等兩邊團隊按部就班地進行局部調整,再磨合掃尾清除新的問題就可以了。

吳教授給孟辰安半空的茶杯裏續上水,熱霧裊裊中,他欣慰地說:“一眨眼的時間,你也長大可以獨當一面了,也越來越像你爸爸了。”

孟父的話題一直以來都是孟辰安心裏的一根刺,這些年來,他從不會主動去提及,然而還是會有許多抱著各種目的,其中以看他笑話為主的人試圖用這件事來攻擊他。

只因孟父的死並不光彩。

當年孟氏集團和謝氏,以及另外幾家有頭有臉的公司合作了一個開發項目,中途孟父突然被發現死在了情婦床上,死因是馬上風。之後沒過多久,又有人舉報了孟父生前在合作案中收受回扣,大肆謀取利益。

人死如燈滅,再多的疑問都在孟父死後被塵封。如今孟父的骨灰早已涼透,然而當初的惡名還是背負在他以及兒子身上,無法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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